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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推廣文化經典閱讀,財團法人華藏淨宗基金會支持本校人文社會學院、中國文學系,辦理「逢甲大學文化經典講座」。5月16日舉辦本期程最後一場演講,邀請臺灣大學中國文學系歐麗娟教授,以「《紅樓夢》的現代啟示」為題,帶領讀者一窺《紅樓夢》的宏大架構。歐教授在台大開放式課程(MOOC學院)中的《紅樓夢》課程,累計超過四百萬次的點閱率,深受華文界《紅樓夢》讀者的推崇與喜愛。

何寄澎院長(左)代表本校感謝歐麗娟教授蒞校主講「《紅樓夢》的現代啟示」。

何寄澎院長(左)代表本校感謝歐麗娟教授蒞校主講「《紅樓夢》的現代啟示」。

「酬報灌溉之德」的大書

《紅樓夢》時常被誤讀。

歐老師一開始便強調:從兒女戀愛的角度閱讀《紅樓夢》,是對這部鉅作嚴重的限縮。歐老師立即舉證說明,《紅樓夢》一下筆便建立了宏大的神話架構,以神瑛侍者與絳珠仙草的恩情談起,全書建立在施恩與報恩的大前提之上,神瑛侍者因為單純的歡喜之心,以甘露灌溉絳珠仙草,受恩者則始終心懷感激,決心以生命的眼淚償還情份。

「報恩,是高貴的生命情操。」歐老師表示,受人之恩,必定要知恩報恩,這是古代社會的基礎信念。歐老師繼續舉原文為證,書中描述絳珠仙草「只因尚未『酬報』灌溉之『德』,故甚至五內鬱結著一段纏綿不盡之意」將他人的恩惠念念於心,感恩載德,這才是《紅樓夢》的核心精神。

詩與禮的精緻文明

過往詮釋《紅樓夢》,慣常從一僧一道兩位腳色,指出佛、道精神的影響,歐老師則強調儒家精神貫串全書,尤其是貴族的精神文明。

《紅樓夢》描寫,神瑛侍者指定要投生到「昌明隆盛之邦、詩禮簪纓之族、花柳繁華之地、溫柔富貴之鄉」首要條件就是詩禮文明,其次才是富貴繁華。換句話說,《紅樓夢》摒棄暴發戶式的有錢人,崇尚以精神文明為底氣的貴族氣象。因此,在日常的行住坐臥上,有審美的講究;在待人接物上,有應對的規矩。

就從日常生活來說,紗窗的材質與配色必須搭配室內外的景色;喝茶的種類則與作息的時間相搭配,對水源、茶具更是講究;尤其飯桌上的規矩更是一絲不苟,對比之下,才會有「劉姥姥逛大觀園」飯桌上唐突逗笑的張力。

歐老師強調,《紅樓夢》展現貴族的精緻文明,對比庶民階層;在接受物質享受的同時,也呈現節制與法度。若再進一步深究,精緻文明的另一面則是道德責任。

貴族的道德責任

「要給別人拒絕的權利」歐老師說,不論是送禮或者是愛,都要給對方拒絕的權利。

貴族的精緻文明,既是生活的美學,更是詩書禮樂的教養,其底蘊則是對社會的道德責任。因此,真正的貴族氣質,絕非是居高臨下的賞賜,而是能自謙待人。

歐老師同樣以「劉姥姥進大觀園」為例,讀者常常忽略劉姥姥進大觀園前,提到坊間對賈家王夫人的評價是「越發憐貧恤老的了,又愛齋僧布施」。接待劉姥姥這門關係極遠的窮親戚時,雖然知道來訪的意圖,王夫人表示「如今來瞧我們,也是他的好意,別簡慢了他。」

乃至於賈家「老祖宗」賈母,在接待劉姥姥時,也親密的喚劉姥姥為「老親家」,並命人端椅子讓劉姥姥坐。歐老師提醒,依照清朝的禮節,坐椅已然是高規德的接待。並且在劉姥姥告辭時,單單王夫人便贈銀百兩,叮囑「或者做個小本買賣,或者置幾畝地,以後再別求親靠友的」,希望能從根本上解除劉姥姥的經濟困境。

然而在應對間,始終自謙以待,希望對方莫要嫌棄。這種設身處地的體貼,正是貴族的精神氣質。

相對的,劉姥姥無以為報,便把自己當成禮物,以各種插科打諢取樂大家。歐老師引《禮記》:「禮尚往來。往而不來,非禮也;來而不往,亦非禮也。」此間是雙向的、善的往來。

對比當前的社會風尚,歐老師引用英國女王說法:王室不是明星,王室有道德責任。歐老師語重心長的說,《紅樓夢》真正為我們展現的,是「高尚的人格」及「有教養的生活」。(本文由人文社會學院梁金群老師撰稿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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