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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推廣文化經典閱讀,財團法人華藏淨宗基金會支持本校人文社會學院、中國文學系,辦理「逢甲大學文化經典講座」。延續首場知名作家楊照主講〈我的朋友司馬遷先生〉,5月4日的第二場講座由人文社會學院何寄澎院長主講「自我的完成—從孔子到司馬遷到歐陽修」,以修史為切入點,談知識分子的道德使命,既是自我的完成,也是文化的傳承。

人社院文化經典講座,第二場由何寄澎院長主講「自我的完成—從孔子到司馬遷到歐陽修」。

人社院文化經典講座,第二場由何寄澎院長主講「自我的完成—從孔子到司馬遷到歐陽修」。

何院長從「西狩獲麟」的故事談起,最後以歐陽修《新五代史》對馮道「事四姓十君」的評價作結,在一則又一則的歷史故事中,引領現場師生體察史家隱藏在措辭與編排間的深意。

一字褒貶,體現文化價值

何院長以現代作家張曉風的小說〈最後的麒麟〉破題,將孔子的形象還原為活生生的血肉之軀:「那天清晨,仲尼站在多風的廊間,他已經是一個老人了,他蕭然的白髮在風中瑟瑟地響著,那些風使他感到沉重。」

描寫暮年的孔子已然歷經種種失意,除了因政治的打壓,絕糧七日,隨從者也因此病倒,兒子孔鯉以及一心以為可以傳承衣缽的門生顏淵,也都先一步離世。

何院長表示,《論語》描寫師生之情極為動人,《論語》記載:「顏淵死,子哭之慟」,而以為可以一同乘桴浮於海的學生子路,也在內亂中亡故。孔子在病中終於見到另一名得意的門生子貢時,不禁悠悠喟嘆「汝來何其晚也!」,此間同時隱藏著道不行,一切勢將無成的傷感。

孔子在晚年作《春秋》,自覺畢生提倡道德的理想,已難落實於政治的實踐,因此透過私修史書的方式,將歷史的書寫,結合政治的社會責任、道德的價值判斷,一字褒貶,「制《春秋》之義以俟後聖」。換言之,《春秋》的本意既是自我理想的實踐,包含著文化價值的傳承。

自我的完成  文化的傳承

傳統修史乃是官方之責,史書當然帶有濃厚的官方色彩。自孔子作《春秋》,創私家修史之先河,同時帶有一字褒貶的微言大義,這終究有違官修史書的體制,「知我者其惟《春秋》乎!罪我者其惟《春秋》乎!」顯示了孔子的自信與無奈。

司馬遷作《史記》,一開始便將自己納入文化傳承的脈絡當中,自言周公卒五百歲而有孔子,孔子卒後迄今又過了五百年,自己應當挺身而出,「繼春秋」。

何院長表示,司馬遷的眼界之寬,遠超於時人。傳統的風向「抑商」,商人的地位列在士農工之後,但司馬遷作〈貨殖列傳〉,肯定商人的貢獻。班固稱讚《史記》「不虛美,不隱惡」,紹繼《春秋》筆法。例如戰國四公子,只有魏國的信陵君以「公子」稱之,又例如項羽入「本紀」、孔子入「世家」。

相較於《春秋》絕筆於魯哀公「西狩獲麟」,司馬遷《史記》則「至于麟止」,以傳說中的瑞獸麒麟,在漢武帝時遭到獵捕,作為時代的斷點。種種都可以看出效法孔子的用心,與「成一家之言」的自我完成互為表裡。

我們總需要堅定的信仰

何院長指出,孔子作《春秋》希望能「以俟後聖」;司馬遷同樣表明「藏諸名山,副在京師,俟後世聖人君子」。所謂的歷史,絕非只是事件的紀錄,更是文化在傳承中,體現價值的判斷。

何院長又以五代時期的名臣馮道為例。馮道人稱為「長樂老」,在局勢動盪的時代,竟然能侍奉四姓十君,無論如何改朝換代,始終位居高爵,五代時人不以為怪,甚至連《舊五代史》都稱馮道「有古人之風」、「得大臣之禮」。

直到歐陽修《新五代史》,將馮道列入「雜傳」,在序言中直斥「其可謂無廉恥者矣,則天下國家可從而知也」。從此扭轉馮道的歷史定位。《新五代史》類似的表現,例如特撰〈一行傳〉、〈死事傳〉、〈死節傳〉,都表現了歐陽修對人格、道德的重視,也證明他對《春秋》、《史記》精神價值的繼承。

超越官方的觀點的局限,堅守跨時代的倫理價值,何院長表示:古代史學就這樣積累完成。在演講最後,何院長指出,歐陽修面對風氣敗壞的五代,感概之外,始終保有樂觀的期許。如今呢?—「我們總需要堅定的信仰。」(本文由國語文教學中心徐培晃主任撰稿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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